Mikus

B市的夜晚，又干又冷。

叶修有点后悔，早上出门的时候应该把周泽楷的那条围巾带出来的。这会儿西北风吹的，整个人恨不得蜷成一只虾干。

当内场最后的欢呼声渐渐隐去，场外的人群骚动起来。前面的姑娘们雀跃地四下走动着，想寻找一个更靠近出口的位置。

不是说姑娘们贼怕冷的吗？为什么站这儿快一个小时，叶修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，那些小姑娘还这么精神、这么灵活？

想到这儿，叶修莫名的想起昨晚，尽职尽责为自己充当暖手宝的周泽楷。周泽楷的手心特别温暖，此时此刻，叶修正需要那样的温度，来解救自己冻得没知觉的双手。

 

“十点半了，要出来了吧？”冷不防，有人这样说道。

十点半，的确是结束的时间。职业选手们多半也不会耽搁，回休息室收拾了东西，最多五分钟就会出来。

比职业选手更早出来的，是一群维持秩序的保安。

叶修本不想站的太靠姑娘们，奈何前面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“看到轮回战队的人了”，场面顿时有些失控。

一米七八的大男人，身不由己地被夹在人群中，叶修几乎没靠自己迈过步子，就被裹挟到了保安筑起的人墙前面。

“呼……要死要死。”叶修站稳脚步，长长地舒了口气。缺乏运动的宅男，平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，可怜叶修一世英名，刚刚差点被这些疯狂的粉丝挤得喘不上气。

人群涌过来，被保安力挽狂澜地一推，硬是顶住了，也是不容易。

 

“快看快看！是周泽楷！啊！周泽楷！呜呜呜……”女孩子高亢的尖叫声，在叶修耳边猛地炸响。

叶修当场就被吼得有些懵逼，借着光亮一看，右手边那个激动得尖叫不止的姑娘，居然哭了，连带着后面喊出来的字都带着点哭腔。

“喝！人气这么高？”叶修早知道周泽楷人气高，但何曾见识过这种阵势。

冷不防被人又是一推，叶修不由自主地往左边倒了过去，堪堪撞到了一个姑娘的肩膀上，而后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，被人群挤得稳定住了。

“啊，不好意思啊，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叶修赶忙道歉，虽然是环境因素，但是小姑娘被大男人这么一靠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尴尬。

那姑娘却没有作声，被紧紧贴着，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叶修一眼，只是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包，静静地探着头寻找着什么。

哟，是那个小姑娘。叶修又瞄了她一眼，这姑娘，安静得跟这个场面有些格格不入。

 

轮回战队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出口走出来，人群不安分地往前推搡着，保安手挽着手都差点支撑不住。队员们原本大步流星的脚步，立马被人群挤得放缓了十倍。

叶修好不容易喘了会儿气，这会眼瞧着轮回的队员们近在眼前，前面的粉丝想握一握偶像的手，后面的粉丝想挤到前面来，这可苦了站得比较靠前的叶修。

“要死要死，啊，好想下线……”叶修无奈地随着人群飘荡着，一会儿往左，一会儿往右，唯一不变的，就是被越挤越紧。他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，左边小姑娘手里的包，死死地抵着自己的肋骨位置。

而那个小姑娘，正在试图把背包从两人中间拔出来。这种挤压和摩擦，让叶修觉得肋骨隐隐作痛。

叶修都已经预备喊救命了，突然，轮回战队走在第一个的江波涛，停下了脚步。

所有人一怔，就听到江波涛高声说道：“谢谢大家的支持，都快回去吧，太晚了不安全！不好意思啊，大家也不要送礼物了，今天小周有点不舒服……对不起，请让一让……”

不舒服？

原本嘈杂的人群，登时就爆炸了。

周泽楷不舒服？哪里不舒服？生病了？受伤了？

“泽楷怎么了啊！是不是感冒了？”

“你们快别挤了！让泽楷出去，没听到说他不舒服吗！”

“是我想挤的吗？后面的人一直在往前推，我也没办法啊！”

“泽楷一定很难受，呜呜呜，怎么办啊，泽楷……”

……

身为当事人的周泽楷，前面的人群勉强分出了一人宽的通道，他却站在原地，不住地四下张望着。而后，眼睛落在了第二排的某人身上，松了口气。

 

叶修仰起头来，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，暗暗发誓绝不会再有下次，他这辈子也不要再靠近这种拥挤的人群。

肋骨附近挪动的异物感却平静下来。

叶修低下头，原本拔萝卜一样不停地拉扯着背包的小姑娘，竟然停下了动作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周泽楷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现在是真没办法，我也想让开。”叶修始终保持着克制有礼的姿势，看她个子小，便伸出双手替她把旁人挤过来的背包和饰品挡了挡。

摇摇头，她抬起脸，看了看叶修，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愉悦的笑容。从她眼角的纹路，叶修非常肯定，这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。

开心？

这里的人，原本可以说都开心得近乎发狂。但是，刚才江波涛那几句话，已经成功把这种心情转变成了担忧和难过。

这个姑娘……

 

从看到叶修的第一眼开始，周泽楷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。

找到了，仍然戴着那个乍眼的口罩。虽然这个男人混在人群当中，从头到尾都貌不惊人，但是，看在周泽楷的眼里，这个完全融入路人甲角色的男人，亮眼得像是被聚光灯笼罩着。

还好，他在这里，没有受伤。

周泽楷想走过来，想从人群中把叶修拉出来，想把叶修藏在自己身后。

但是，不可以。

他是轮回的队长，就这么从人群中把人拽走，万一反而伤到叶修，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。

周泽楷清楚地记得，苏沐橙在活动前曾经跟叶修约定过，会在E4出口碰面。那么，等会可以去E4那边找他。

又深深地望了叶修一眼，周泽楷大步向前，在经过叶修身边时，回过脸来，笑着眨了眨左眼。

 

那个笑容，不止叶修看到了，前面所有的粉丝都看到了。

于是，现场又爆发出一阵欢呼。不少女粉丝尖叫着后悔自己没抓拍，那一瞬间的周泽楷，有种极致帅气又带着点蛊惑的魅力。

那双墨黑的眸子，几乎把所有的光芒都敛了进去。人群依旧拥挤不堪，叶修站在原地，那种拥挤嘈杂的烦闷感一扫而空。

那个堪称漂亮的男人，他是故意的吧，故意让江波涛这么说。最后那个调皮的眨眼，带着点淡淡的得意和安心。

这个傻孩子……

他是在保护叶修。

 

叶修不是傻瓜，纵横荣耀十多年，在人情冷暖的社会里他什么没见过？惺惺相惜的，携手并进的，阳奉阴违的，过河拆桥的……

几乎从未享受过被人保护的感觉，当年苏沐橙还小，更是需要好好照顾。这么久，叶修早就习惯了把所有的困难和压力一肩扛住。

上一回有这种感觉，是什么时候？

恐怕是小时候，为了替叶秋去拿树上的风筝，小短腿的叶修倔强地爬上路边的大树。小叶修在下来的时候，不慎摔倒，磕伤了膝盖动弹不得。

不知哪来的野狗，对着两个小小的娃娃狂吠不止，小叶秋边哭边站起身来，执拗地挡在哥哥前面，展开双手说：哥哥痛痛，坏狗狗，不准欺负我们……

 

身边的人群早就松动了，叶修低下头，深深吸了口冷空气。

回过头去，凭借着良好的视力，叶修很快从三三两两散开的人群中，发现了那个走到垃圾桶旁边的小姑娘。

摘下口罩，叶修从口袋里摸出烟盒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边，啪嗒，点燃。

吐出淡淡的烟圈，叶修走到垃圾桶边上，提起盖子，拎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黑色袋子。有一点点沉，拉开一看是一个小巧可爱的礼物盒。

眼神微暗，叶修的眼前猛地闪过周泽楷惶恐不安的眼神，那么无助，那么绝望……

“喂，小姑娘，”叶修单手提着袋子，用着不高不低的音量，缓缓道，“找到你咯……”

 

那个姑娘离去的步伐，猛地一滞，而后飞快地闷头向前跑去。

眉头微蹙，叶修叼着烟，追着她穿过来往的人群，引得路人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叫。

这附近，叶修挺熟。如果照着她现在这个方向一直跑下去的话，很快就是一个岔路，左拐是一条商业街，右拐是一个老胡同。

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，都很难再抓到。

叶修无奈地想要撞墙，今天这一天的活动量，真是赶得上他以前一年的份了。他堂堂一个退役大神，到底是为的什么来参这一脚？

为了荣耀？不可能吧。

为了复仇？没这么幼稚。

为了轮回？堂堂兴欣的队长，还没这么爱亲力亲为的管闲事。

为的是，周泽楷。

为的是那个含蓄内敛的男人，为的是那个外表风光无限、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咽的男人，为的是那个总是把自己的教导学不到点子上的傻小子，为的是那个让他无论站在何处都会时不时看一眼的傻小子……

 

紧赶了几步，成功超过了那个姑娘，叶修终于在拐角的路边，追到了她。这里来往的人不算太多，倒也不担心会这么巧被荣耀迷撞见。

叶修停下步子，夹着烟，狠狠地长出一口气，就算就这么巧被撞见了，今天这事，必须得了了。

“你，到底是什么人？”小姑娘抱着背包，戒备地看着叶修。

“额，你不认得我？”叶修一怔，有点意外。

虽然他以前是神秘了点，可是打从第十赛季开始，他的曝光度简直是赶超一大票大神级选手。世界邀请赛夺冠之后，又是一轮铺天盖地的曝光。

不至于自恋到认为人人都认得自己，只是，不认得他的话，更大的可能性，这姑娘，或许不是荣耀粉。

毕竟，按周泽楷的知名度，再加上被称为荣耀联盟的脸面的颜值，有大票的不玩游戏的女粉丝，一点都不奇怪。

“难道你也是职业选手？”小姑娘讷讷地看着他，眼神倒不像是在说谎。

“对，我是，”叶修大大方方点了点头，疑惑道，“你玩不玩荣耀？还是说，你只是喜欢小周？”

“喜欢？”小姑娘冷冷地笑了笑，尖声道，“别开玩笑了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！如果不是他，笑笑怎么会沉迷这个游戏，迷恋这个人！”

笑笑是谁？

迷恋周泽楷？

“你说的，是你对象？”叶修挠了挠头发，有点懵逼。

至今初恋还在的叶大大，何曾经历过这种事？

“我跟笑笑从小一起长大，相爱五年。可是自从笑笑迷上了周泽楷，就开始冷落我，疯狂地买他的周边，这还不够，非要来玩这个游戏！一有时间就追着周泽楷四处跑，我们是S市人啊，笑笑就为了能多看周泽楷的真人，都快把中国追一遍了！”小姑娘愤愤地怒吼着，狠狠地把背包惯在了地上，引得路人忍不住侧目。

叶修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他再没有经验，也咂摸出了味道。这姑娘，还有那个笑笑，大概都魔怔了吧。

 

又抽了一口烟，叶修淡淡道：“你成年了吗？”

愤怒的小姑娘被问的一愣，随后气呼呼地回道：“成年了，怎么了！”

“成年了，满十八周岁了……”叶修叹了口气，冷声道，“你知道，小周十八岁的时候，在做什么吗？”

小姑娘一怔，没有吭声。叶修的问题，她不懂。叶修的语气，她有点本能地畏惧。

“你不知道，你甚至根本没有去了解过他。”

“小周还不满十八岁，就已经开始率领轮回战队在荣耀联盟拼搏。”

“一个未成年的孩子，顶着外界的压力，顶着队里老前辈的压力，顶着新秀墙的压力，站到了队长的位置上，他需要多大的勇气？”

“但是，他做到了。第五赛季出道，第八赛季才拿到第一个冠军，这四年他是怎么拼过来的，你又知道多少？”

“第九赛季，卫冕总冠军，第十赛季卫冕失败，他可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和气馁？征战苏黎世，我们的枪王，让全世界多少神枪手眼前一亮，你都不知道。”

叶修夹着烟的手，抖了抖，深吸了口气，淡淡道：“他人在家中坐，锅从天上来是吗？你打着不甘心的旗号，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，利用他的善良，给他的蛋糕里放图钉。但凡他捏了一把，伤到了手，你承担得起责任吗？”

“伤害一个给予你信任、心疼你被保安弄疼的孩子，你真的不会愧疚吗？”

小姑娘咬着嘴唇，定定地看着他，看着他眼底的愤怒和不忍。

蓦地，叶修仿佛看到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，穿越人群向自己跑来。

 

然后，叶修便当真看到了。

戴着鸭舌帽的周泽楷，像猎豹一般，转眼间便跑到了自己面前，弯下腰，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“前……前辈……咳咳……”周泽楷急得眼眶泛红。

天知道他绕到E4，左等右等看不到叶修，小心翼翼返回E5，就听到有没走完的粉丝，在议论有个叼着烟的男人在追一个小姑娘。

周泽楷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，不行，不可以！

那个人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危险品？那个人会不会伤害叶修？

叶修……叶修……

周泽楷疯了一样追了两条街，追错了路口，反过头跑回来，一步一停找了这么久，终于在这个略显偏僻的街角，找到了叶修。

叼着烟的叶修，完完整整站在这里的叶修。

“前辈！”周泽楷一步跨过去，拦在了叶修面前。

“喂，别这么紧张，防狼一样防着人家小姑娘，像话么。”叶修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，才发觉这人的肌肉绷得紧紧的。

周泽楷在紧张。

当然紧张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，这种挠心的感觉。

 

“冲我来，没关系。”周泽楷望着那个小姑娘，平静地说道。

“我去，别挡路，什么冲你来，这么耿直？”叶修把人扒拉开，叼着烟说道，“小妹，听我一句劝，如果你男朋友沉迷游戏，迷恋小周，你该做的不是来这边搞这些，你应该帮助他衡量轻重，或者，干脆换一个男朋友。你做这些的勇气都有，难道没勇气去改变他？”

周泽楷疑惑地望着叶修，眼中满是问号。这是什么情况？男朋友？沉迷游戏？迷恋自己？

被一个男人迷恋……

周泽楷抖了抖，忍不住往叶修身边靠了靠。

小姑娘张了张嘴，终于带着哭腔说道：“笑笑不是男朋友，笑笑，是女朋友！笑笑明明一直最喜欢的是我，怎么就突然这么喜欢周泽楷了？”

女朋友？

这下，轮到叶修往周泽楷的身边缩了缩。

两个大男人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姑娘。敢情，这俩都是小姑娘啊？

 

不过，前后荣耀第一人，也是瞬间明白过来。

正因为，是一对百合恋人，她才会这么敏感多疑。她害怕女友对周泽楷的追逐和迷恋，或许意味着女友可能不只是同性恋，还可能是双性恋。

万一女友有一天，想要脱离这段关系，重新找个男人一起生活呢？

留下的那个人，该怎么办呢？

 

“去找她，谈谈，”周泽楷仍旧不着痕迹地把叶修拦在身后，轻声说道，“告诉她，你的感受。”

小姑娘傻傻地抬起头来，看着周泽楷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
“我害你受伤了，你不怪我，就这么放我走了？”小姑娘惊讶地问道。

周泽楷眼神一凛，回头看了眼满脸不在乎的叶修，摇头道：“受伤的，不是我，是他。他如果，不追究，我也不追究。”

踩灭了烟蒂，叶修收起了一贯懒散的表情，认真地凝视着小姑娘说道：“这次的事，我的确不打算追究。但是，如果你以后，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伤害我们小周，记住了，小姑娘，你成年了。”

我们小周。

周泽楷蓦地转过脸来，瞪大眼睛看着叶修。

叶修轻飘飘的两个字，就把周泽楷划进了他的领地，把周泽楷划进了心里，也把某人心里的某根弦，划得震颤不已。

对视了片刻，小姑娘不安地点了点头。

“可是，你也没证据呀？”小姑娘不知是开玩笑，还是真心地问了一句。

“死心吧，我录音了。”叶修作势要掏手机。

“真的对不起！”小姑娘唯恐被录音还被拍照，慌忙鞠了一躬，拽起地上的背包，一头扎进了夜色中，很快便跑得没影。

 

叶修望着那姑娘的背影，略略松了口气。

“前辈，骗人。”周泽楷上前一步，微微低头凝视着叶修。

叶修回过头来，就对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，墨黑的眸子里，此时此刻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倒影。

“前辈，没有手机。”周泽楷说着，竟是微微笑了起来。

“兵不厌诈嘛，小周，学着点！”饶是靠得这般近，叶修却没有后退半步。

“前辈，为的是，轮回，还是我？”周泽楷放低了声音，低沉磁性的语调几乎能让任何人深陷其中。

叶修忍不住想翻白眼。

“如果是为的轮回，我干嘛不把这事推给你们俱乐部去干？我怎么琢磨都觉得，这事可能还是冲着你一个人的，只能自己辛苦点，先帮你留意一下。”叶修耸耸肩，有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。

“前辈，担心我？”周泽楷笑着，眉眼微弯。

“唔，这么一说，还真的是。”叶修点点头，要不是担心，至于这么折腾？好说也是超级大神一枚。

“看你刚才那么担心前辈，前辈深感安慰！疼你疼得不亏！”叶修说的是方才疯了一样从街道另一边跑过来的周泽楷。我担心你，你也担心我，大家扯平。

 

周泽楷抬手把鸭舌帽的帽檐拉得歪了些，凝视着叶修。

“嗯？”叶修看着他眼中越来越明显的自己，想退后了，想跑路了。

然后，一双温暖的手，穿破B市寒冷的晚风，捧住了叶修被冻得微凉的脸。

周泽楷低下头来，用着不容拒绝的姿态，在这个略显昏暗的街角，温柔而认真地吻住了眼前这个人。

“小周，你……”还没从死机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叶修，只发出简短的一声惊呼。

“兵不厌诈。”周泽楷细细舔了舔他的唇角，舌头撬开了他的唇舌。

玛德，你小子，学东西又不学在点子上！

叶修简直要哀嚎了。

嗯，以后不需要再让周泽楷学习一枪穿云了。

一枪穿云，毕竟是他手底下的角色，果然小看了这家伙！

缓缓闭上眼睛的叶大大，伸出双手，攀上了他的脊背。

>>>>>>>>>>>>>

最近状态不好，水平太有限了。

捉虫也没法捉了，明天看有没有精神吧……

谢谢大家。